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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:惊艳

    “我,我一定要扮女人吗?”

    温记檀香铺里,裴云朔一脸绝望,望着姬宛禾手里拎的几件红红绿绿的衣裳,面如死灰,仿佛吃了苍蝇一般,全身每一处都写着“抗拒”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当然了,别扭扭捏捏的了,不还有老遥和小鸟陪你吗?”姬宛禾干脆利落道,随手抛了一件衣裳给喻剪夏,分配道:“来,夏夏,你帮阿朔梳妆打扮,记得多抹点胭脂,他皮肤太白了,没有小姑娘那种红彤彤的感觉,嘴唇也要抹红一点,不然瞧起来冷冰冰的,听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姬宛禾每多说一句,裴云朔的脸色就多白上一分,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与绝望。

    姬宛禾却还在那自顾自地分配着:“我就替老遥梳妆打扮,温姑娘负责帮小鸟,我们三个分头行动,赶紧开始吧,不要再耽搁时间了,这天转眼就要黑下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等,我,我来帮小鸟梳妆打扮吧。”喻剪夏忽然犹疑着开口道,她抱着手里那件水红色的纱裙,与身旁的辛鹤对视了一眼,两人眸中俱有什么一闪而过,心照不宣。

    若是让别人替辛鹤打扮,岂不就会发现她的女儿身了吗?

    可惜姬宛禾却不知喻剪夏所想,只是听了她的要求,有些奇怪道:“为什么啊?他们三个人里,你最熟悉的一张脸不应该是阿朔的吗?”

    “就是,就是因为太熟了……”喻剪夏抿了抿唇,看了一眼裴云朔,一本正经地编着“瞎话”道:“如果让我来帮哥哥梳妆打扮,将他弄成一副女人的模样,我一定会憋不住笑的,根本没办法好好替他打扮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哦,你不说我还没想到!”姬宛禾恍然大悟,也跟着道:“那我也不能替老遥打扮了,我肯定笑得比你还厉害呢!”

    她目光在屋里转了转,忽然一把扯过僵硬的裴云朔,重新分配道:“那这样吧,我来替阿朔梳妆打扮,夏夏帮小鸟,温姑娘就替老遥,怎么样?”

    这番分配倒是合情合理,时间紧迫,骆青遥也顾不上许多,接过姬宛禾手里的衣裳,对屋里的温若怜道:“那就有劳你了,温姑娘。”

    温若怜长睫一颤,抬眸望了一眼少年俊秀含笑的面容,脸上忽地一红,连忙羞赧低头道:“哪里,骆公子不嫌奴家的手艺才是。”

    喻剪夏也拉着辛鹤进了房中,只剩裴云朔还站在原地“垂死挣扎”,煞白着脸后退道:“我,我能不能不参与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能!”姬宛禾一把拉过他,不由分说地将他推进了另一间房里,兴奋道:“进去吧,小白毛,相信你宛姐的手艺,包准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!”

    三组候选的“湖仙娘娘”转眼都进了房中,这便各自开始梳妆打扮起来。

    陶泠西与温家其他人等在外头,心里七上八下的,盯着那几扇房门,又紧张又期待,也不知这法子到底可不可行,万一三个人扮起女装来都不伦不类,一眼就能被识破,没办法替代温姑娘,那可怎么办?

    “希望一切顺利,至少能出一个‘湖仙娘娘’……”陶泠西坐在轮椅上,闭上眼眸,在心中暗自祈祷着。

    房门一关,喻剪夏就拉住辛鹤的手,神情焦急道:“小鸟,这,这可怎么办啊?”

    她咬住唇,眉心紧锁:“我要故意帮你,帮你打扮得夸张怪异一些吗?这样应该就看不出你的女儿身了吧?”

    “夏夏,别急。”辛鹤拍了拍她的手,深吸口气,压低了声,定定道:“你就照常帮我梳妆打扮吧,不用刻意夸张古怪,我其实,已经做好决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决定?”喻剪夏一愣。

    辛鹤望着她的眼眸,一字一句道:“明日就由我来替代温姑娘,扮作‘湖仙娘娘’,混进那长生庙吧!”

    “小鸟,你,你要扮‘湖仙娘娘’?”喻剪夏脸色一变,眸中写满了惊愕。

    “不然呢?还有比我更适合的选择吗?”辛鹤攫住她双眸,冷静分析道:“夏夏,你也清楚,他们两个人,毕竟是男子,真要扮作女人,不管怎么样,总是会有破绽的,可我不一样,我是实打实的女儿身,身材也跟那温姑娘颇为相似,由我来替代她再适合不过,计划就能顺利进行,一定不会被人瞧出来的!”

    “但是,但是正因为你是个姑娘,你才不能去替代那温姑娘啊,这对你来说,不是太危险了吗?”喻剪夏仍摇着头,忧心不已道。

    “我哪有那么柔弱啊?”辛鹤按住喻剪夏肩头,定定盯着她,呼吸急促道:“夏夏,你忘了我的身手吗?我跟温姑娘不一样,我有自保的能力,你放心,那妖道动不了我的,我一定不会有事的!”

    “可,可万一真像小陶子所说,长生庙里机关重重,高手如云,那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管不了那么多了,为今之计,只能冒险一搏了!”辛鹤果决地打断了喻剪夏,径直坐在了那梳妆镜前,深吸口气,下定决心道:“来吧,夏夏,不要再犹豫了,一切迫在眉睫,没有时间再拖了,明日就让我来扮这‘湖仙娘娘’吧!”

    风掠长空,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,璃仙镇外,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,林中弥漫着一股烤鱼的香味。

    骆秋迟一袭白衣,月下俊逸出尘,席地而坐,一边烤着鱼,一边对着树下的鹿行云笑道:“鹿前辈,我没说错吧,总有几尾傻鱼会上钩,您瞧,这不就给咱们加餐了吗?”

    鹿行云听出他话中有话,抚须而笑,点头道:“是啊,何止水里的鱼,树上还挂了一片呢,今日的确收获颇丰,骆兄弟,你好久没这般过瘾了吧?”

    鹿行云说的,自然不是钓鱼的瘾,那月光之下,高大茂密的树上,七七八八地捆了一片人,吊在半空中,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,在夜风里哭爹喊娘地求饶着:

    “大侠,大贵人,我们错了,求求你,快放了我们吧!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,不该冒犯令夫人,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
    那被吊在树上的一群人,正是徐坤带着的那帮神棍小子,他们平日横行霸道,无所顾忌,今日却是撞到铁板上了,惹了不该惹的人,百般求饶都没用。

    明日一早,骆秋迟就会将他们送到官府去,通通丢进大牢里,叫他们“自生自灭”,尝尝阶下囚的味道。

    原本徐坤一众人还硬气之极,恶狠狠地在树上道:“你知道我们是谁吗?也不去打听打听,看看云梦泽哪间官府大牢,敢关我们?”

    却哪知,骆秋迟听了只是扬唇一笑,一边烤着鱼,一边漫不经心道:“是吗?我倒真要瞧一瞧了,若这云梦泽的知府不敢收你们,那就让他也一并入大牢,去陪你们尝尝牢饭的滋味,怎么样?”

    这般轻描淡写,又疏狂不羁的语气,仿佛将那知府摘了官帽,打入牢狱里,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,再简单不过。

    徐坤一众人这才脸色大变,知道他们闯大祸了,得罪了身份显赫,来头不小的人,个个顿时吓得面如土色,在树上求饶不已。

    事实上,徐坤一见到骆秋迟,就有种隐隐眼熟的感觉,总觉得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,依稀间似乎也给他吃过不少苦头,叫他又怕又恨,他一时却想不起来,更不敢去深想。

    月夜下,树上一群人还吊在风中,不住求饶着,树下的那身白衣却充耳不闻,只是抓起那烤鱼,深深嗅了一口,啧啧道:“真香啊,傻鱼啊傻鱼,别怪老子吃了你们,怪就怪你们没脑子,偏要自个儿撞上来,老子不吃白不吃啊!”